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农民诗人许仲访谈录中

发布时间:2020-07-13 18:56:16 阅读: 来源:冰枕厂家

诗人背景:

许仲,1971年生于江苏省泗阳县王集镇,10岁父亲去世,家境贫寒,母亲含辛茹苦把六个孩子养大。16岁考入县职业学校,19岁发表诗歌作品。从1991年开始,十几年在建筑工地度过,曾在淮安、宿迁、南京、江阴、昆山、徐州、镇江、南通、济南、晋城、郑州、齐齐哈尔、上海、杭州等20余个城市打工,做过建筑工地几乎所有工种:小工、瓦工、木工、钢筋工、水电工,工长、资料员、预算员、放线员、施工员……,吃遍了工地的苦,度过了艰难的青春岁月。因为对文学对诗歌的深深热爱,始终坚持创作。

“随着更多的80后、90后打工者加入打工大潮,他们的新思想肯定会改变打工文化。90后孩子的父母是60后、70后,他们对自己父母亲的打工经历肯定很清楚,父母的痛一般很难在孩子身上重演,他们也会竭力规避。因此,他们的表述应该更多的是积极的。”

采访人:在流动的建筑作业中,你去过南京、山东等,谈谈对这些地方印象?你现在随行业单位在江苏南部边缘的一个叫海门的某镇上,谈谈海门,你日常生活?

许仲:“快把自己叫醒,

前面,就是你的家,

多走一步,你就还在他乡”。

这是我在一首诗中写的句子。那时候,我们频繁地在大江南北穿行着,近的到淮安,远的到东北,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变动地点,哪有活就往哪。10多年间,在20余个大中城市做过工。近的坐客车,远的坐火车。那时,我最怕离别,怕和亲人离别,怕和工友离别,怕和工地离别,怕和这个刚刚熟悉起来的城市离别。每当扛起行囊,内心就会悲叹。怕看见车站,怕看见那些来去匆忙、拥挤和奔赴远途的打工人,这种心情,表现出来就是有强烈思乡的愿望。

我们所到之处因为工作性质,住所大都驻扎在荒郊野外待开发的地方,建筑工人应对荒凉之境的心理可以说是世界上一流的,他们可以视若不见充耳不闻,因为一旦要考虑这个问题,你是一天也呆不下去的。他们面对的可能是污泥塘、垃圾场、乱坟岗以及拆迁地。他们对一个城市的认识,就发生在车站与工地间的路上。

当车一启动,每一个人都会睁大眼睛,把街道两旁的景观全部看遍,很快就有人发表意见了:“路没有北京的宽”、“外装修没有广州的好看”、“卫生比江阴差”、“他们说的什么话一句听不懂嘛”、“这边的女人长得不错哟”等等,这样说了以后,总会遭遇白眼的。这段路程就是大家认读城市和感受城市生活的感言,是非常精彩的,往往也一针见血。经过这段路程以后,就很难再有机会这样全面察看这个城市了。有的人一旦进入工地,就再也不出工地半步,一来是为了省钱,二来太累了。只有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会经常出去,想好好看看、玩玩,过年回家时候好和谁谁讲故事,但多数是光看不买的,常常是回来以后人手只能买一份报纸,交换着看。

读初中时的暑假,我曾有过到省城南京做工挣学费的经历。我喜欢这个城市,总会给我意想不到的收获。六朝古都的文化遗迹几乎是随处可见,让我很快便能融入这个城市。南京的巨大变化,早已不是我记忆中的南京了,曾经那陈旧的街道已随着我珍藏的发黄的老照片隐去,人的穿着也大变样,但不变的是南京人依然有着乐于助人的火热心肠。

我每到一地,就会向当地报刊投稿,《南京晨报》、《金陵晚报》、《扬子晚报》、《扬子江》、以及《江苏人民广播电台》都先后发表过我的作品。其中我创作的反映南京变迁的诗作《二道埂子》还获得“美丽的南京,我心中的城”全国诗歌大赛的银奖。我用内心与南京进行深切热烈的交流。

2000年代初,我随工友前往山东济南。第一次去济南就喜欢上了济南。工地竟然就在舜帝归隐农耕处,我当晚就去叩拜了高大的舜帝像。我是一个非常想和古人交流的人,读古书、拜古迹,识古人。后又找机会去趵突泉拜李清照。我为济南有这么多历史人物而欣喜不已,我曾准备要对着李清照的雕像唱300遍以她的词谱曲的《一剪梅》,我从心里喜欢李清照。有一年我在上海,在打工之余,我研读了整整一年的宋词。

我寻找老舍笔下那《济南的冬天》,我去济南时也正是冬季,正如老舍先生所说,在北中国的冬天,而能有温晴的天气,济南真的算个宝地。济南给我的记忆是非常美妙的,她使我写出《九月九日在山东忆家中兄弟》、《一个钢筋工的单人舞》等。

济南人也像济南城一样,特别容易亲近。一次换班休息,广场上正举行歌手大赛,现场报名,好久没唱歌了,很想唱一首,于是我挤到前台报名,从主办方提供的曲目中选了一首《篱笆墙的影子》,没想到我获得了本组的第一名,得到了一块非常精致的手表,特别开心。在济南夜晚加班后,与工友到街边去小吃,夏日里清凉可口的扎啤、花色繁多的面食等等,经济实惠童叟无欺。从那以后,我只要见到山东人都会毫无顾忌地与他们相处,豪爽与豪气,我写作《在山东听<夸山东>》就是建立在这些基础上的。

我目前所在的公司,位于江苏东南沿海的海门。海门文化底蕴深厚,不仅经济发达,同时也是一个人文荟萃之地。有清末状元张謇,有近代著名诗人卞之琳等。在海门工作,很容易就受到这些优异文化的熏陶。我的海门文友常常会与我谈起卞之琳故乡。

海门自古农人善耕织,商人善经营,吃苦耐劳文化多元,位于长江尾大海头,是一个发展前景特别看好的地方。我在公司从事企业宣传工作,主要做企业报,公司发展快速,在全国也很有影响力。我的工作节奏也很快,日常工作主要是在内容策划、组稿、改稿、采访以及排版中度过。当我收到施工一线员工的来稿时,感到很亲切,让我与公司贴得很紧。此外,海门日报、海门人民广播电台、海门电视台都曾先后对我做过专题报道,海门市区大街上的廉政灯箱广告还印有我的诗句,让我感动并感激他们对“新海门人”的支持与帮助!

采访人:既无法返回昨天,又无法进入未来--感伤由此产生,这是打工生涯产生的怀乡诗最深刻绝望的底色。你的诗也复活了刚转身不久的往昔,那个既不存在于今天、也不存在于明天的乡村,你印记里千真万确的乡村。“现代”的一个功能就是泯灭记忆(传统、昨天),“城里的乡村人,乡村的城里人”产生,即中间人、夹层人、边缘人,而他们的人数竟如此浩大,却又漂移不定无法把握,从一个诗人的角度你怎样认知这些?

许仲:这种过程就如人生,回不去的。刚离家时,认为去去就来,连一本打开的书都没合上。春来秋往,寒暑易节,那本打开的书已泛黄,当初忘记关的后窗已长了青苔。故乡那张熟悉的面容已与你两相忘,我曾经喂养的鸡鹅鸭已早在某个集镇上被卖掉,换作了孩子的学费、衣衫和糖果,我耕作过的田地,又长满了新的作物,等待我回家收割。那个千真万确的乡村,在我的一次次往返中变化着,直到我忽然有一天发出一声惊叫:“这是我的村庄吗”?

乡邻问我什么时候走?工友问我什么时候回?

这两个一问一答,都在向我心头放置铅坠,沉重得让我无法面对。我显然已经成为一个边缘人:城市的美好不属于我,乡村的依恋即将找不到载体,我们不小心被时代边缘。面对这个世界,我们产生了包罗万象的“有机世界观”,或者干脆对发生的一切闭上眼,任今天和明天随意对接,然后我们在这个时代的接口处,与同时代人,穿过同样的生活,走向逻辑的终点。我们还有其他办法吗?既然昨天的真实已经不再,今天也不会真实,明天更是虚构。我们所谓的梦想……或许,明天只是昨天的一次转身。

采访人:你的生存近况如何?有什么最迫切的?

许仲:经过多年的努力,我的生活已有了较好的改变,但与家人的分隔,仍然是心头最大的隐痛。爱人要在老家照顾年迈患病的母亲,照顾孩子上学,近20年相隔两地,对老人的挂念和对孩子的牵挂,每天都影响心情与生活质量。心里挂念着家,却很少有机会为家做点什么。希望有一天,能和家人生活在一起,每天与孩子见面,能给老母亲洗洗脚,看着家乡的落日穿过杨树林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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